佐莎

Riza Hawkeye

　　羅伊‧馬斯坦古是我的上司。

　　他有一對犀利的黑眸和一頭黑髮。

　　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家門口，他張望著，問我：「有一位很厲害的煉金術師霍克愛先生是不是住這？」

　　那時候他也不過十幾歲，但有種成熟穩重的氣息，且那對黑眸很溫柔。

　　父親收他做為徒弟，也常常讚許他是個有為的青年，善良、懂事。但我白天到學校去，與他相處的時間不長，只是偶爾他會遇見我問道：「莉莎，妳回來啦？」笑笑的，好像什麼事都難不倒他的天真笑容。

　　父親很早就完成研究，他將秘傳刺在我的背上。

　　自小喪母的我，並沒有一般女孩的輕盈和亮麗，對於這份守門人的任務沒有拒絕的意念。

　　「如果羅伊真如我所期望的，長成一個善良的青年，妳就把這份秘傳交給他吧。」那時候父親炯炯的眼神對著我這般說道。

　　一直到年紀再長一些，我才懂得原來這表示父親其實已經默許下我的終身幸福給他的徒弟，羅伊‧馬斯坦古。因為父親的研究成果，打從一開始就只願意交給他。

　　父親過世那天，我一開門看到羅伊扛著渾身是血的父親，驚慌失措。

　　將父親送到醫院之後，我拼命流著眼淚，心想：要是父親過世了，就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。那種被留下來的恐懼攫住我的心神。羅伊倒是在一旁緊握著我的手，直到後來聽到噩耗、我崩潰失聲時，他都沒有放開。

　　後事也多虧他一肩扛起，包括金錢的援助、體力的援助，都幸好有他。

　　也是那之後，我才和他好好地說上幾句話，才知道他有他為國家的理想，雖然他最終成了父親最討厭的軍人。

　　他炯炯的黑眸除了溫柔，還有一個光點動阿動的，講著美麗的夢想卻滿是幸福和誠懇，不知不覺就被他的神情說服了。

　　我領他到房間，開始褪下衣服的時候，內心砰砰狂跳。他還搞不清楚狀況，滿臉的詫異，我背對著他，刻意忽略他的神情以及自己臉上的紅熱。

　　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竟是問我：「會不會痛？」

　　早就不痛了，我心想。

　　我感受到他悄悄走近我，緊張的氣息瀰漫在我們四周，直到他近到，我能感受到我的背上、他呼出的不規則的氣息。

　　過了不曉得多長的一段時間，他才輕輕說道：「把衣服穿上吧。」然後他離開了房間，扣的一聲房門也被帶上。我才鬆了一口氣。

　　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愫全然沒有意識到的我們，度過了一段說不上來、但異常幸福的日子。那段時間羅伊常常來家裡解讀秘傳，需要用到父親的一切研究和書籍，這也是我每天最期待的一段時光。

　　我總是會想，怎麼會有人的眼神中有這麼耀眼的光芒呢，讓人不注意都不行。

　　最後一次他來家裡也是他告別的日子。

　　他送我一對耳環，搔搔頭欲言又止的模樣令人印象深刻，我開始想像他走到商店裡購買耳環是一個什麼樣的光景。

　　「我要上戰場去了。」話像是說完又像是沒說完，半晌後他才吐出一句：「莉莎，好好保重。」

　　我想我知道他說不出口的那句話、也是我每天最期待聽到的一句話，應該是那句他每天都會說的：「我還會再來的。」

　　我望著他的背影好久好久，直到沒入街頭再也看不見為止。

　　踏上士官學校，不是為了追隨他，想的更多的反而是他眼中的靈動的光點，如果我也能相信這樣的夢想，是不是也能更靠近那道光芒？我是如此期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