佐莎

Riza Hawkeye

    知道他們關係的人，向來不多。這種不道破的默契，只能意會無法言傳。

    約定之日那天，恩維才說了兩句話，莉莎霍克愛就發現那不是上校了。

    她只是想試試，果不其然恩維就現身，她說：「上校啊，私底下都叫我『莉莎』。」

    「原來你們是那種關係啊。」恩維這麼說。

    但其實他們並不是那種關係，或是說，不是所有人想像的那種關係。

戰後短暫回到當年父親的老家，莉莎霍克愛再次脫下自己的外衣背對著那個男人。

那時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面對當時還是少女時，景仰愛慕的那個青年——羅伊・馬斯坦古——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男人了，而她，也不再是那個靦腆的少女。

他們之間沒有一句話。

空氣間流轉的沈滯氣氛，在火焰紋上身體的時刻，劃破了寧靜。

莉莎霍克愛不感覺痛，不是她的痛覺敏感度低，而是戰爭的傷痛遠遠大過於她自己的皮肉傷。她反而如釋重負。

「痛嗎？」她聽見羅伊馬斯坦古的聲音中，帶著顫抖。

她輕輕說著：「不痛。」

拾起地上的衣服，她轉身面對馬斯坦古。忘記自己的衣衫不整。

那個男人看著她，眉間皺起了深沈的痛楚。她想起了他當年從軍的那時，意氣風發的模樣。

「我幫妳處理傷口。」馬斯坦古走上前，輕輕扶著她到了床邊。

沒有人能比焰之鍊金術師更了解燒傷的痕跡。

良久，他們都沒有再開口。

    進入馬斯坦古小隊後，莉莎霍克愛曾經擔心，戰後凝重的氣氛，以及他們之間牽扯太多的過去，會讓工作變得窒礙難行。

但很快她就發現是她想多了。

一開始辦公室的凝重氣氛，總因為上司的幾句不正經的玩笑話，輕鬆化解。羅伊馬斯坦古招募的隊員，每一個都非常有能力，且直率認真。她佩服他的識人之明。

她的工作繁重，且她很快就發現，羅伊馬斯坦古有深謀遠慮的計畫，但對於短期內的事務掌握不怎麼擅長，而這恰好又是細心的她最擅長的事。

於是在某方面，剛成為他的副官，莫名的默契就已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但他再也沒叫過她「莉莎」。

    於公於私，她都是霍克愛少尉，或是中尉。而她也不曾稱呼他羅伊，或羅伊先生。

    但他常常會打給她。

    「嘿，霍克愛少尉，我不小心買了太多的蛋糕，如果妳能幫我處理一些就太感謝了。」

    「少尉，剛好路過你家，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啊？」

    明明是相當刻意的舉動，但在他的輕鬆外表之下，又顯得自然。

    他對每個小隊的成員都很好，請大家喝酒也是不鮮見的，每天跟哈博克鬥嘴、大聊哪個女孩可愛，也是日常。

    如果要莉莎霍克愛說，她會說這種無意間帶領大家氣氛自然流動、且默默隨著他的步伐向前走的凝聚力，就是馬斯坦古的長才。

    本以為走到戰爭前線，自己就難以擺脫日日夢魘，殊不知在馬斯坦古的奮力前進中，他們也都一步步向前。尤其是她，逐漸能展開笑靨，擺脫總是縈繞鼻息間濃厚的煙硝味⋯⋯

    她知道羅伊很照顧她、很信任她。

    要說如何定義這樣的關係，她從來都說不上來。

    太複雜，太多牽扯，他們比青梅竹馬少一點，又比上官下屬又多一點。這種不上不下的關係，她總弄不清，該放在哪裡。

    但更奇怪的是，她從不曾因為這樣的關係而七上八下。

她對馬斯坦古，有百分之一百的信任；她的心，一直都很安穩。